2022年11月7日 星期一

毀滅的⼗字︰卐



耶和華是我的⼒量,是我的盾牌;我⼼裡倚靠他就得幫助。所以我⼼中歡樂,我必⽤詩歌頌讚他。——詩篇 28:7



在聖經裏上帝常被稱爲萬軍之神耶和華。

作爲⼀個君主以及南征北討的戰⼠,詩篇作者⼤衛說︰「耶和華是我的⼒量,是我的盾牌。」

他曾經以⼀塊⽯頭殺死了巨⼈歌利亞,拒退⾮利⼠⼈的⼤軍,這不只是⼀個以寡擊衆的故事,⽽是⼀個奇蹟式的勝利,他對⾮利⼠⼈說:「你來攻擊我,是靠著⼑槍和銅戟;我來攻擊你,是靠著萬軍之耶和華的名。」[1]

⼤衛戰勝敵⼈的⼒量是來⾃神的⼒量。

西⽅⼈相信⼗字架除了具有救贖與醫療的神奇⼒量之外,在軍事戰爭上,⼗字架具有守護抗敵的⼒量,常被⽤作爲識別不同陣營的標識,像是年代久遠的⼗字軍,或是現代德國國防軍( Bundeswehr ),皆以⼗字作爲徽章。

在這個基礎之上,我想探討⼗字架與種族主義的關係。

納粹⼗字,右旋萬字卐,德語︰ Hakenkreuz,直譯為帶鈎⼗字,想必⼤家都清楚我說的是什麽符號。

納粹⼗字的源頭有兩端,⼀個可以追溯到中世紀的騎⼠軍團,代表著歐洲軍事戰爭史的 發展路線,另⼀個可以追溯到印度的 svastika,所象徵的意涵並⾮佛教信仰,⽽是雅利安⼈的種族主義。

希特勒當初所設計的右旋萬字,並使之傾斜 45 度,也是根據這兩個源頭。

我們先來談談⼗字軍東征及其三⼤主⼒軍,即所謂的三⼤騎⼠軍團︰條頓騎⼠軍團、聖殿騎⼠軍團與醫院騎⼠軍團。

參加這場戰爭的⼠兵全配有⼗字標誌,因此稱為⼗字軍。條頓騎⼠軍團全以⿊⼗字為識別標誌(⾒圖⽚)、聖殿騎⼠軍團則⾝穿紅⼗字的⽩⾊⻑袍,醫院騎⼠軍團則使⽤紅底⽩⼗字或⽩⾊⼋⾓⼗字,這個標識⽇後成爲醫院的標誌,因⽽稱爲醫院軍團。

條頓騎⼠軍團主要由⽇⽿曼⼈組成,⼗字軍東征之後,條頓軍團無以爲家,約在 1224 年左右,戰勝古普魯⼠⼈(並⾮今天的德國⼈),征服了普魯⼠全境(位於今天波羅的海沿岸)[2],建⽴了條頓騎⼠團國(德語:Deutschordensland ),引進⽇⽿曼商⼈建⽴商業據點。

⽇後來⾃霍亨索倫家族 [3] 的阿爾布雷希特(德語:Albrecht von Preußen)成爲條頓軍團團⻑,在普魯⼠建⽴了普魯⼠公國。

1870 普魯⼠聯合⽇⽿曼各邦在普法戰爭中擊敗法國,統⼀德國,成⽴德意志帝國,德意志帝國繼承普魯⼠傳統,繼續沿⽤條頓軍團的⿊⾊⼗字作爲軍徽,納粹德國繼續沿⽤,戰後德國國防軍 (Bundeswehr )亦是沿⽤,如今顔⾊改成青⾊與灰⾊,但原來⿊⾊⼗字的樣式還是繼續在使⽤。

此軍徽德語稱爲 Eisernes Kreuz,譯為鐵⼗字。

⼆次⼤戰時德軍的戰機、坦克⾞與納粹軍官⾝上都可以⾒到這⼀標幟,就以歷史的⾓度⽽⾔,這⼀個軍徽起源於中世紀條頓軍團,源遠流⻑,沿⽤⾄今,並⾮納粹專⽤。

希特勒根據這⼀個鐵⼗字,將軍徽的樣式改成帶鈎⼗字,德語稱之爲︰ Hakenkreuz。

帶鈎⼗字其實另有源頭,對於東亞⽂化圈的⼈來説⼀點都不陌⽣,這便是佛教中常⾒的萬字,起源於印度,不單單為佛家所使⽤,印度教中也存在這⼀個象徵符號,梵⽂稱之為︰svastika,象徵著永恆旋轉,類似的概念如法輪︰☸。佛寺中⼤都以左旋的樣式出現,也有右旋的樣式,即爲⽇語中所稱的逆萬︰右旋萬字。

希特勒以雅利安⼈起源於印度,⽇後⼊侵歐洲,成爲歐洲⽩⼈的始祖,因此使⽤起源印度的萬字作爲⽇⽿曼種族主義的象徵,並且使之逆旋,有著特殊的意涵。他在『我的奮⾾』中寫道,逆旋萬字象徵著雅利安⼈在逆境中求開創、奮⾾中求勝利。

希特勒將條頓軍團的鐵⼗字,改造成帶鈎⼗字,⼀開始作爲納粹黨的旗幟、徽章及臂章,後來成爲國徽、國旗與軍徽,並將德意志帝國國旗的紅、⽩、⿊三⾊應⽤其中。

這個旗幟成爲全世界的噩夢。

納粹⼗字,即卐字,今天被多數西⽅國家視為納粹主義和⽩⼈優越主義的象徵,德國憲法嚴格禁⽌在公共場所中張貼傳佈納粹⼗字,並嚴格禁⽌以此符號作爲團體組織的象徵符號。

今天⼗⽉⼆⼗四⽇主⽇聽了⼀場講道,傳道⼈在以⾊列 Shavei Zion 與 Maalot 兩地經營養⽼院,所收容的是猶太⼤屠殺的⽣還者,號召德國的基督徒前往以⾊列服務。

傳道⼈描述了⼀段與這些⽣還者相處的經驗,有⼀個⽼婦⼈曾對他說,當年在奧許維兹集中營( KZ-Auschwitz ),她⾒到無數的猶太⼈被殺害,包括⾃⼰的親友在内。

⼀百萬的猶太⼈在 Auschwitz 集中營被殺害,這時候她只能說︰「對我⽽⾔,上帝早已死亡。」

耶和華是我的亮光,是我的拯救,我還怕誰呢?耶和華是我性命的保障,我還懼誰呢?⸺詩篇 27:1

若神曾經應許了以⾊列⼈得到最終的拯救與保障,爲何還會遭遇到種族滅絕的這種悲劇呢?

信仰的這⼀⾯是應許,⽽現實世界的那⼀⾯卻是毀滅,她還能再相信嗎?這位⽣還者說︰「上帝已死。」

我聽到了這段話,不禁潸然淚下,無語問蒼天。


[1] 撒⺟⽿ 17:45。
[2] 古普魯⼠⼈原本是波羅的海的⺠族,不屬於⽇⽿曼⺠族,普魯⼠為條頓軍團所征服之後,⽇⽿曼⼈便以此為據點逐漸擴張為强⼤的普魯⼠王國。⼆次⼤戰後德國⼈稱此地區爲東普魯⼠,⾸府肯尼斯堡(Königsberg),今為俄羅斯所佔領,南部地區則劃爲波蘭的領⼟,波羅的海沿海則隸屬於⽴陶宛。普魯⼠並不起源於德國,⽇後卻統⼀了德國,戰後也不再屬於德國領⼟。
[3] 霍亨索倫家族來⾃符騰堡,遠到波羅的海成爲普魯⼠⼤公,今天我還路過霍亨索倫堡。